英国画家笔下的同治大婚:宫中不少东西被偷
迎接新娘的仪仗队。刊登于1872年12月28日《伦敦新闻画报》,木刻版画。根据辛普森的描述,这些轿夫穿着红色外衣,上面装饰着白色的圆点。队伍最前面举的是绣有龙凤图案的各色旌旗,后面是三重华盖,再后面跟着新娘乘坐的花轿。
位于东堂子胡同内的新娘家大门。同治皇帝大婚的日子,按照清政府给驻京各国大使的照会,要求各位公使禁止本国的公民上街观看婚礼仪式,但辛普森并没有把这个通知太当回事,他早早就进行了策划,与几位朋友及向导躲在一家婚礼队伍必经的鸦片馆内,偷窥了整个的婚礼队伍的行进过程,并写下一篇详细且“惊心动魄”的文章发表在《伦敦新闻画报》上。
年轻的同治皇帝。《伦敦新闻画报》在报道中写道:中国年轻的皇帝一定忙碌得很。他刚刚娶了皇后,同时还娶了其他四位妃子,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子。对这张同治皇帝的肖像,该刊特意说明,中国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“圣人”,因此他不可能来为画家的肖像画摆姿势。惟一的办法就是临摹一张中国人画的皇帝肖像画。
午夜的迎亲队伍。婚礼队伍的行进安排是有严格时间控制的,必须在子时结束前将新娘送入宫中。画中的轿夫抬着皇后的金册,两边是护卫的官员,由专人提着灯笼。
根据辛普森的描述,画中队伍前面骑马的是恭亲王,而本来十六人抬的新娘大轿被画成了三十二抬,多出来的十六个人应该是随时准备替换的轿夫。新娘轿旁持香的官员曾被辛普森误认为是一个滑稽角色,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位“钦天监监正”,他手持的香是用来计算婚礼队伍行进速度的,确保迎送队伍在正确的时刻将新娘送入宫中。
百姓偷窥皇帝婚礼。该刊在报道中详细描述了偷窥的方式:中国店铺的门窗上都饰有一层薄薄的窗纸,你只需用手指头在窗纸上戳一个洞,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偷看而不被别人发现。你可以看到街上的一切,而别人却看不到你的眼睛。
1872年10月初,英国画家威廉·辛普森作为《伦敦新闻画报》的特派记者昼夜兼程赶到北京。他得知大清皇室即将为十六岁的同治皇帝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。他的使命是为婚礼的各个场景画速写,记录整个过程。在照片制版技术应用到报刊之前,版画和速写是刊物插图的主要表现手段。辛普森为《伦敦新闻画报》做的这组同治大婚图文报道,为西方读者揭开了中国皇室的神秘面纱。
同治皇帝的婚礼,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。慈安、慈禧两位皇太后指派恭亲王奕负责各种复杂的预备仪式,包括纳彩礼、大征礼、册立皇后礼等。备受关注的婚礼行列(又称奉迎礼)则是大婚礼仪的高潮。奉迎礼定于当年农历九月十五日(阳历10月17日)凌晨正式举行。同治皇帝的两位婶母——恭亲王福晋和醇郡王福晋负责“迎亲”。农历九月十四日晚上,她们来到了地安门外翰林院侍讲崇绮的宅邸。
崇绮是蒙古正蓝旗人,有清一代惟一一名非汉族状元,未来的新皇后阿鲁特氏是崇绮的女儿。清代,皇后是从秀女中遴选的。当时垂帘听政的两宫皇太后意见不一,慈安相中了阿鲁特氏,慈禧属意于富察氏。同治皇帝没有顺从亲生母亲慈禧的意愿,选择了秀外慧中的阿鲁特氏。
同治大婚是一次奢华、盛大的婚礼庆典。前一天,紫禁城内喜气洋洋。前殿后宫都用绸带搭起了彩架,大红双喜、吉祥祝语抬头可见,御道铺设了红毡,挂起了宫灯。紫禁城外也格外热闹,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各地贺礼和皇帝聘礼。从未来皇后宅邸到午门的一路上处处宫灯高悬。
九月十五日子时一到,钦天监的官员立即向外报告吉时,女官们便开始为新皇后阿鲁特氏梳头、着装。最后,身穿大红龙凤同和袍,手握玉如意和苹果(象征如意、平安)的皇后坐进了16人抬的婚轿。
因为只有即位前没有成婚的皇帝才能举办大婚典礼,上一次清朝的皇帝大婚,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的康熙大婚了。两宫皇太后希望同治大婚典礼办得“普天同庆”。于是下谕:凡是穿花衣的人都可以到午门观看皇后的仪仗。此谕一出,全城的花衣被抢购一空。没有买到花布花衣的人们,干脆用花纸裁成彩衣穿在身上。由于多年没有操办皇帝大婚,宫廷侍卫也没有经验,居然有不少小偷混进了午门,浑水摸鱼,偷走了宫中不少值钱的东西……
特地来记录这场皇室大婚的辛普森不在喧闹的人群中,他没有花衣,官方更禁止洋人观看大婚典礼,所以他不得不躲在街道旁的店铺里“偷窥”。在报道中,辛普森写道:“那惊鸿一瞥也足以撼人心魄。婚礼行列并不算太长,然而那些服装和家具堪称精美绝伦……三十二面旌旗和四十八面扇子、两顶黑色的华盖、两个白色的假人、两个用刺绣做成的黄色人和一百九十二盏灯笼。骑在马上的恭亲王显得英俊潇洒,他身旁有一个四杠大轿,这个轿子呈金色和黄色,由十六个身穿猩红色长袍的轿夫抬在肩上(在这个轿子里显然坐着皇后)。”
奉迎礼后,再经过召见礼、颁诏礼、筵席礼,到农历九月十八日的庆贺礼后,同治大婚才算全部结束。此后,辛普森陆续把自己的速写寄回伦敦的报社,他风趣的报道、精彩的插画大受欢迎,掀起了西方世界“中国热”的又一次高潮。